当大常智方向的火光升起的时候,拓跋昊立即推翻了官员的汇报,以及自己之前所有的猜疑和判断,大喊着命人不要管太子东宫了,全力救援大常智。
显然,对于自己费尽千辛万苦重建起来的顶级智囊机构,拓跋昊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大常智的价值。
面对着手下人的迟疑和手忙脚乱,拓跋昊愤怒地踹开了面前的两个侍从之后,带头冲向了大常智。
面对着冲天的火光,拓跋昊愤怒异常,大吼着责骂身边的官员,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马鞭,可是愤怒已然没有半点作用,大火已经完全封死了大常智进出的道路,拓跋昊着急地不断左右踱步。
面对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提桶倒水,熊熊燃烧的大火证明了什么叫杯水车薪,大火足足燃烧了两个时辰才逐渐熄灭下去,拓跋昊片刻都没有离开,等到火势变弱,立即不顾劝阻的首先冲了进去,只是,满眼都是没有燃尽的火苗以及到处飘扬的灰烬,空气中弥漫着脂肪燃烧的刺鼻味道,预示着一切生机都已经被大火完全吞噬了。
这时,作为魏国皇帝侍从武官统帅的三郎统将急匆匆跑到拓跋昊面前,单膝跪在地上,禀报道:“陛下,大常智中无人生还,现场共发现可辨认尸首二十一具,已烧焦不可辨认尸首三十一具,不排除还有其他死者已被烧成灰烬,已确认的,智家十全,死亡八人”。
三郎统将的话还没说完,拓跋昊愤怒地挥起马鞭,把身旁一段已经烧烂的木头打得粉碎,吓得跪在面前的三郎统将不知所措。
拓跋昊拖着愤怒的语气大声吼道:“继续说”。
“从尸首上看,是他杀,而且全部是一击毙命,手段极其残忍,不是普通人所为。”三郎统将话刚说完便低下了头,显然他自己也被这残忍的一幕震撼到了。
拓跋昊带着愤怒继续咆哮着说:“大常智内的所有藏书典籍呢?”
“也、也、也全部被焚毁了,目前尚能够辨认的藏书典籍,百不存一。”三郎统将显然已经完全被拓跋昊的怒火震撼到了。
拓跋昊的声音更高了,仿佛下一刻怒火就将喷薄而出淹没整个平城:“给我即刻下旨,命廷尉严查此案,限期十日必须破案,八部八公、三左辅三右弼、御史台及候官曹全力配合,逾期不能破案的,廷尉满门抄斩,无论查到谁,严惩不贷。”
一千五百里外,一个头戴竹篱帷帽的女子,走到了魏国皇子在建康城居住的馆驿面前,只是,出乎意料的,这名女子只是驻足看了一会,然后便缓步离开,像是有所企图,但是,又并不在意。
建康城人潮鼎沸,而且这座城市到处坐拥着连绵的群山,景色格外秀美。这其中,盛名在外的,便是栖霞山和牛首山,也因此,与建康城有关的故事中,一直有“春牛首秋栖霞”说法,不过,自从牛首山上,被当朝皇帝下旨建造了一座“宏觉寺”之后,这里逐渐成为了一座皇家御苑,与平民百姓间的距离就变得更大了。
牛首山虽然升格被皇家御用了,可是文人墨客们的秋游兴致不能少啊,于是,不知道是从谁开始,逐渐在城东一座无名的小山上栽植了梅花,经过十数年的发展,以及无数人的加入,梅花越栽越多,种类也是越聚越多,以至于寒气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时候,这座小山便已经是姹紫嫣红的满山梅花飘香,也因此,这座原本籍籍无名的小山头,有了“梅花山”的美名,逐渐成为每年初春,建康百姓,以及南来北往的过路人群,必须停留驻足观赏的一处胜景。
“喂,楚王殿下,我这马上回国了,你就带我来这?这就是你们送别朋友的方式吗?太不实用了啊。”拓跋寒就这么随意地坐在地上,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司马琰,古铜色的面庞上,满满的委屈和不甘。
司马琰看着拓跋寒,满脸欢笑地说:“你们这些草原的汉子啊,性格确实爽快,也很有趣,但是,就是缺少了那么几分文雅,临行之前,我带你来加深一下文雅的气质,怎么了?这不比百斤羊肉来得更有价值?”
“得、得,你们南人的这张嘴啊,我是真的讲不过好吧,这花,反正我看着没啥意思,但是,这酒倒是着实让人沉醉。”拓跋寒边说边站起身,面前案几上的酒壶继续说道:“你看看,这漫山遍野,望不尽的梅花,还不是因为有着“兰生美酒”的熏陶,才显得具有了韵味?”拓跋寒咧开嘴,欢笑着说道。
“你看看,在我们晋国没白呆吧,现在都懂得欣赏韵味了,有进步啊你。”司马琰边说,边端着酒杯走到了拓跋寒身边,傍着拓跋寒的肩膀,两个人相视一笑,没有碰杯,而是直接两人同时举杯,把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真希望,我们能够永远这么和谐地相处下去,没有纷争,不用拼杀,好好享受生活和家人间的亲情。”拓跋寒把酒杯放回桌子上,突然满怀深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,旁边恭敬侍立着的婢女们,立马快步上前,把杯中酒重新加满。
司马琰转头看向拓跋寒,略带着微笑说:“如果有一天,我们在两军阵前相遇,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
拓跋寒拿起斜靠在梅树上自己的那把重剑,横握在自己面前目光快速扫视一遍说:“我倒是真的希望,各国之间、大国与小国之间,真正和谐共生,友好相处,少制造一些白骨,多创造一些互市交流,其实比刀枪剑戟好多了。”
司马琰继续面带笑容说:“北边传回来的消息,说是你们魏国皇帝把下一个灭国的目标,定在了中山,只怕,马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,这魏国的皇位要是由你来继承多好,起码忧国忧民,知道体恤民间疾苦。”
“哎呀,你看看,这个角度又偏了,我们之前说的什么来着不谈政治、不谈仇恨。”拓跋寒立马找回了聊天的方向,然后弯身拿起桌上的两杯酒,刚转手想要把手中酒杯交给拓跋寒,转脸之后,突然发现拓跋寒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左前方的一片梅花林,神情专注,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。
司马琰立刻顺着拓跋寒的目光看去,只见一片花瓣白色的绿萼梅林下,正走过一名头戴竹篱帷帽,一身黑色衣裙,衣襟镶着大红亮金的花边的女子,腰间更是绑着一条大红腰带,虽然带着帷帽看不到脸,但是,这名女子,衣服穿得并不厚实,大红腰带这么一束,腰肢的曼丽就已经清晰可见了。
“这必然是一位端庄貌美的女子了,原来拓跋寒还是爱美人啊。”司马琰心里这么想着,然后便立马行动了起来。只见司马琰弯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,绕过面前的桌子便快步走了出去。
拓跋寒的目光,被司马琰的动作吸引到了,先是看着司马琰,愣了两秒,然后便突然明白了这名霸道的小王爷想要干什么,立马绕过面前的桌子,追着司马琰跑去,司马琰听到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,脚下的速度立马加快了起来,自己的脚步,刚奔跑到这名女子的面前停下,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已经拍在了自己的后背上。
“姑娘,恕在下冒昧,敢问姑娘家居何处?”司马琰倒是彬彬有礼,完全不管背后的拓跋寒,对着面前的姑娘,微微抱手施礼,轻声问道。
那名女子倒是同样爽快,见有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,倒是并不慌乱,稳住身形站在原地,然后静静地等到司马琰说完了话,便伸出右手,轻轻撩开了自己头上帷帽的面纱,一张精致的圆脸立马浮现在面前,整个下巴形成了一道优雅的圆弧,第一眼便让人感觉具有一种柔和的优美,再加上精致的五官、以及吹弹可破的皮肤,尤其是额头两侧两条随手炸起来的小辫子,还有额头前平齐的发型,实在亲切柔美,即使是司马琰这种见过美女无数的皇家王爷,看到这张面庞之后,也不禁呆立在了原地。
倒是拓跋寒,立马表达了自己的冒昧与歉意:“实在冒昧打扰,我这朋友,可能会错了我的意思。”
这名女子,原本的目光,还在司马琰身上,听到拓跋寒说话,立马人在原地不动,目光转到拓跋寒身上:“三皇子,智家卓兴洛,陛下的信,想必殿下已经收到了。”
拓跋寒立马双眼瞪得大大的,紧盯着对方,而对方也并不躲避,就这么四目相对看着,拓跋寒的内心猛然一阵触动:“眼前的这张脸,明眸皓齿就算了,毕竟标致些的女子都这样,关键是,目光清澈如水,又像是倒映着满天星光,亮丽得让人沉迷而又炫目。”
拓跋寒解释说:“智家卓兴洛,我这几日在建康城,就是为了等你,不然我早就返回大魏了。”
“见过楚王殿下,楚王殿下果然雄姿英发,玉树临风。”卓兴洛目光和身子稍转,夸赞起了司马琰。
司马琰先是被卓兴洛的容貌惊到,接着看到卓兴洛和拓跋寒竟然认识,内心不禁又是一阵惊讶,现在对方主动夸赞起了自己,内心不免一阵窃喜。“姑娘竟然知道我?”司马琰带着些惊讶反问道。
卓兴洛面色平静的,面容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流露:“晋国皇帝最宠爱的御弟,江南第一号风流人物,而且还是神勇鲜有敌手的楚王司马琰,美名早已经传遍海内了。”
“等等,这个风流二字,是怎么传出去的?我司马琰可一向是,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女色我是向来不敢兴趣的,武器和宝马,对我而言吸引力更大一些。”司马琰立马试图纠正卓兴洛的评价。
“楚王对我的评价,就那么在意吗?”卓兴洛继续目光紧盯着司马琰,这一次,司马琰倒是突然地有些难为情起来,就像是心事被看穿的小孩,一时之间,承认不是,否认也不是。
“楚王殿下不要误会,此风流非彼风流,此风流指的是英雄气度,而非男女之事的风流。”没等司马琰回答,卓兴洛跟进解释了一句,算是帮司马琰救了场,缓解了司马琰面上的尴尬。
拓跋寒也跟着掺和了一句,说完之后,立马对着司马琰挤了个眼神说:“说的对,这个风流我认,形容楚王非常合适,那个风流,也未尝不可,堂堂楚王,风流一下又如何,对吧?”
卓兴洛的目光倒是转回到了拓跋寒身上,注意到拓跋寒的小表情之后,卓兴洛的脸上,快速闪过一丝不屑。
卓兴洛向前两步,伸出右手,轻抚着面前的一支梅花,然后转头看着拓跋寒说:“三皇子,如今你在建康为质的日子已满,马上就要返回魏国,此去可就要与这江南的大好风光作别了,何不趁此机会,请楚王殿下,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,准许殿下游历完江南景色再回去。”
司马琰立马跟上,摆出一副痴迷的表情,打趣着拓跋寒说:“最好是再带上你这么漂亮的姑娘,佳人在侧,一路风光,想来那是格外的赏心悦目啊。”
“哈哈,确实让人神往,明日我就进宫恳请陛下容许我游览江南河山,陛下如果不许,记得帮我。”拓跋寒用力拍了下司马琰的手臂。
“哇,又飘雪了。”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天空,目光里雪花纷飞,漫山遍野,像是搅动着梅花的花瓣四处纷飞,一幅无比幽静美好的《寒梅浴雪图》。
司马琰出马,效率高的简直超出卓兴洛的预期。
卓兴洛本以为晋国皇帝会有所顾虑,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,没想到,第二天中午不到,拓跋寒就已经找了过来,说是已经拿到了晋国皇帝的御笔朱批,准许他自由游览江南河山。
不过,卓星洛仍然是不明白,为什么皇帝陛下要派这么一个纨绔公子来和自己执行任务,卓兴洛虽然博览群书,但是,皇室人员,一直是大常智可以研究的禁区,因此,对于拓跋寒,卓兴洛所知道的内容几乎为零,她只知道,从这几日的接触来看,这名大魏三皇子,相比于普通纨绔子弟,性格倒是真诚爽朗,只是,寻找榆木人,本身就需要跋山涉水,这对于娇生惯养的皇族来说,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活,拓跋寒,他能坚持多久?
就在卓星洛独自发呆瞎想的时候,突然一只身披红褐色羽毛,腹部有雅致横状斑纹的雀鹰从远方飞来,最终站在了卓星洛的肩头,卓星洛熟练的打开绑在雀鹰腿上的小竹管,取出了一个小纸条,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两行字:大常智被灭门,无人生还,凶手未知;此行加强防备,寻找榆木人为大。纸条下方盖着一枚小小的翼字印,这是经过拓跋昊授意,由皇宫直接发出的信件。
卓兴洛立马感受到了空前的震撼:“大常智被灭门,无人生还”。就在大魏宫城脚下,而且内外都有着严密宫廷卫士守护,竟然就这么被轻易灭门了?
大常智作为魏国的智囊机构,智家十全的十个人,相互之间,竞争的关系远大于合作,所以,智家十人之间,不存在亲情和友情,对于大常智被灭门,卓星洛的内心也谈不上太大的情感悲伤,此刻完全只有满脑子的疑惑和思索: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做出如此高效的暗杀行动呢?
卓星洛迅速调动自己大脑中的知识储备,经过迅速、全面的对比之后,最终把凶手定位在了“丽影门”。
魏国国内的杀手组织知道大常智位于皇宫脚下,是断然不敢冒这样风险的,而其他各国,远远没有组织这么庞大、有序刺杀行动的能力,数来数去,只有丽影门,敢冒如此大的风险暗杀大常智,只是,魏国与晋国并没有全面的冲突,作为丽影门的直接所有人,桓鉴与魏国更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关系,为什么丽影门会对大常智下如此重手呢?
凭借强大的知识储备,卓星洛可以快速的对比找出结果,但是显然数据的分析以及逻辑的判断能力并不是她的专长了,所以,卓星洛并不做太多的深入思考,拿来纸笔只是写下了一句话:“疑为晋国桓鉴丽影门所为,全力寻找榆木人”。
书写完毕,继续把纸条装进雀鹰脚上的竹筒里,摸了摸这只漂亮鸟儿的脑袋之后,用力托起,把他送上了天空,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这雀鹰就消失在了卓星洛的视线之中。
第二天一早,卓星洛和拓跋寒一行十二人,简装快马,跨出建康城的南门,一路直奔南方而去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另一队人马则在急匆匆的越过魏晋边境线,由北向南跨入晋国境内,这队人马一行五人,浑身满是尘土,但是精气神却格外充足,显然不是普通的贩夫走卒,队伍中的女子,容貌靓丽,正是丽影门中群星组的辇道增七。
“这次行动真是漂亮,就在魏国假皇帝的眼皮底下,闹了这么大的动静,哈哈,阳师兄,我们丽影门是不是从此可以睥睨天下了?”紧跟在开阳旁边的牛宿一边催动马的缰绳,一边大笑着说道。
“牛宿师兄,我们丽影门,不是早就已经睥睨天下了吗?”羽扇纶巾,一副学士打扮的鹤一反问道,鹤一的一句话,引得一行人哈哈大笑。
建康城内,桓鉴径直走入王循的丞相府,任由门吏跟在旁边,慌慌张张的劝阻,说是让自己先去通报一下,桓鉴豪不搭理。
“丞相大人!丞相大人!”桓鉴一边大叫着,一边大步流星得走进正堂。
王循正坐在堂中,左手边端坐着一人,只有二十岁上下,只是,桓鉴显然对陌生人并不感兴趣,看都不看一眼,径直对着王循说道:“丞相大人,大常智的奏报可曾收到了?陛下的诏书何日下达?”桓鉴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。
“哈哈,使君大人,来来来,我先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燕国皇室之后,冯若安。”王循话刚说完,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。
“哦?”桓鉴显然对冯若安的身份有了些兴趣。
这边冯若安立刻起身,对着桓鉴躬身施礼。“拜见使君大人”。冯若安客套道。
桓鉴显然对这种已经烂大街的假客套并不买账,只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冯若安,又稍等了一会才带着一半讥讽的语气说道:“气质谈吐,倒是不输我江南人物,只是可惜,国破家亡,只是一具枯骨了。”桓鉴一贯的不留情面。
“国破家亡,确实是我所遭遇的苦难,但是未必不是阁下的明天,不才仰慕桓刺史很久了,希望能与桓刺史一起,做晋国中兴的大丈夫,让刺史大人不享受我今日所承受的苦难。”冯若安不卑不亢,毫不相让,此刻的冯若安深知,自己一个人寄居江南,如果不能自己争取自己的尊严,那将没有任何人会尊重自己,。
桓鉴脸上冷一阵热一阵,装作没有听到冯若安的话,只是对着王循催促道:“丞相大人,还请不要忘记您的承诺。”
王循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说:“刺史,老夫主政晋国大半辈子了,什么时候失信于人过,放心吧,只是,大常智有一人仍然活着,所以,承诺还没有到需要被履行的时候。”
桓鉴继续询问道:“哦,丞相指的是?”
“刺史大人应该知道智家十全是十个人吧,你们只杀了其中的九人,智家十全中最卓越的一人已经被拓跋昊派到了我们晋国,这个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,还请大人和丽影门,除恶务尽。”话刚说完,王循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桓鉴本着脸严肃的说:“好,这一次,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再借故拖延了。”
王循急促的说道:“说的哪里话,此事陛下已经同意了,智家十全最后的这个卓星洛,今日死,明日陛下的诏书就下,咳,咳,咳。”
“好,丞相大人请保证身体,臣下这就去安排。”桓鉴躬身施礼之后,并不等答话,径直转身离开。
望着桓鉴远去的背影,冯若安悠悠得说:“荆州桓氏,猖狂到了如此地步。”
王循没有回答冯若安的话,而是面色有些严肃的叮嘱着冯若安说:“你还小,凡事多隐忍,不要争一时之气,目光要长远,内心要坚毅,忍常人难忍之事,才能成非凡之志。”
“我和你父亲是老友了,你放心在这建安城住下,回头我去陛下那里,替你讨个一官半职,你在这里,好好娶妻生子,延续你冯家的血脉吧。”冯若安还没有回答,王循继续说道。
冯若安语气坚决,没有丝毫迟疑得说:“不,我要回到岩陵军,这个乱世,逃避能逃避几时,我要回到岩陵军,我要去对阵魏国,报国恨家仇!”
王循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这名年轻人,目光和语气中的坚韧,仿佛让他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,那时,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一个热血青年呢?